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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州城的夏日早晨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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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州城的夏日早晨散文

小城的夏天是从顺兴大街街边公园的花草间醒来的。花草在高高的梧桐和更高的杨树下面葳蕤，软软地托起湿漉漉的小夏天。花的香，草的鲜，足以令任何人陶醉——夏天当然也不例外，躺在花草之上赖着，昵着，撒娇地打着滚。夏风不依它，把懒懒的它拉起来，夏天便嘻笑着一头歪倒在波斯菊上，又斜着肩膀撞一下木槿花，一纵身，从柳梢荡到更远处的浓密的国槐树叶子里——还要折回来，爬到梧桐和杨树上，坐在树杈上孩子般咯咯地笑着。而天空，还是一片青黛。

路上穿桔黄色制服的环卫工早已开始工作了，他们挥动着扫帚，一步挨一步地弯腰打扫路面。他们的目光，不在路边的金叶女贞，不在花池里的紫色藤花，纸片果皮、断枝落叶、塑料袋和路牙下的尘土才是他们关注的。垃圾被收进簸箕，装进停在便道一侧的三轮车上，再拉运到垃圾箱里。就算在大清早，仍旧会有汗珠挂满他们的额头。他们要把一座干干净净的小城交给将要醒来的人们，交给将要升起的太阳。

小城的人们赶在太阳出来之前就走出家门。在广场上随着音乐跳跳舞，和毽友们围成圈踢踢毽子，甩开长鞭把铁陀螺打得滴溜溜转个无休无止，甩甩空竹，让那洞穴来风的空灵之声把小城轻轻唤醒，或是和相识不相识的人们一起唱唱歌做做操……在清凉凉的空气里，在绿树那一侧，在高高的桃源居楼群下面，欢声笑语汇成一个快乐的漩涡，向上冒，向上涌，并以此为圆心吹响叫起的喇叭——整座小城开始苏醒。

也有单独快走、慢跑的人，他们也是早早出了家门，沿着熟悉不过的老路线出发。日复一日沿着老路线锻炼却不觉得单调，是因为小城日新月异的变化。这边的高楼重新刷起了涂料，那边的商贸城开始动工，昨天长江路边的'紫花槐开始凋零，今天一中的篱笆上爬满了猩红的凌霄花……更别说一路之上遇到熟人，在清泠泠的晨风里打招呼，那笑容比清早的鸟声更清亮，也别说一会儿看到一辆奔驰流星般滑过，一会儿看到一辆农用三马载着出城卖菜的幸福的农家夫妻……日子周而复始，故事却时时翻新，一边锻炼，一边享受尘世的平凡快乐。难怪他们走到城郊的高速路口也不觉得累，难怪他们跑得满头大汗依然神采奕奕！

晨曦微露，骑单车的人们开始在广场集合了。他们的队伍从广场一路疾驰，穿越小城的竖街横路，欢快的车轮轧过旧的公路新的公路，把一路欢声播撒在小城每一个角落里。他们中间有六七十岁的老者，精神矍铄，身板硬朗，眉眼里藏着笑，初起的朝霞把他们的脸映得喜气焕发。退休了，儿女成家，日子都好过，余下长长的光阴，还不锻炼吗？跟年轻人骑着车兜兜风，每天的饭菜也显得格外香。以后的日子，还计划着跟车队去更远的地方游历，走遍河北，走遍中国……有的是自在日子，慢慢去实现吧。年轻人更是意气风发，浑身散发着使不完的劲儿。他们把车子装备得俨然一个专业赛车手，呼啸着追风而去，那猫腰伸头的姿势跟坐在跑车里一样酷，甚至更帅，因为这更环保，更需要毅力，更代表了青春的风采。也有把日子打理得有条不紊的女车手，家务、工作是白天的事，挤出早晨的一段时间来骑骑车，犒劳一下自己，看一看小城的变化，欣赏一段郊外的风光。家庭主妇、职业女性之外，再冠一个“身轻体健”，这样的女子才是最智慧的。这群老老少少的骑车人，是小城早晨呼拉拉扬起的旗帜，他们攻城略地，所向披靡，把所过之处都淹没在欢乐向上的气息里。

菜市场象一锅烧温的水。运菜车上装着满车新鲜欲滴的各色蔬菜，乡下来趸菜的车子停在它面前等着过秤。卖鱼的正从地上捡起跳出水箱外的大鲤鱼，啪地一声又把它扔进水里。卖豆腐的人开着三轮车在卖紫葡萄的竹筐后面喊“借光，借光”，身强体壮的中年人买了一大袋卷心菜却怎么也抱不到车上去，向后仰着身子求人帮忙……叫卖声，讨价还价声，熟人打招呼声，运菜车的鸣笛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此起彼伏，红的绿的黄的紫的蔬菜水果在晨光中闪着宝石的光，小城的热情慢慢被搅动起来，搅动起来。

小城不大，没有耸入云端的摩天大厦，因此小城的天空辽阔，辽阔得让人的心也宽敞敞的。小城车少，因此人们不必担心绿灯亮了还一时过不了路口。小城的步伐远远跟不上大城市的节奏，因此人们可以在慢悠悠的日子里细细体会幸福的含义。但小城的美是掩不住的，它穿越千年的岁月默默开出一片粉红的桃花，在四月，把小城笼在一片红云中，小城便是仙境中的城堡了。九月，桃花早结成了硕大红艳的蜜桃，一颗颗挂满枝头，多少远道而来的人因了它的甘甜味美而不肯离去——夏天怎么了？夏天是赏过了桃花的美、正等着蜜桃的甜的季节，才不枯燥！

太阳从东边捧出一朵艳红的大花，天空明亮得一面镜子。小城高高低低的花朵左照右照不停地梳妆，它们在进行新一天的比美大赛，鸟儿从树间不断地飞向天空去公布结果，云朵、绿树和晨风这些资深裁判发生了争执，不断地改结果，害得花儿开得艳，鸟儿叫得更欢。淡定的蜘蛛在树上不厌其烦地爬呀爬，要织出一方闪光的丝锦送给自己，等待注定的缘分。大公路上南来北往的人多起来，蹬三轮的，骑自行车的，骑摩托车的，开车的，步行的，他们上班或做生意，打工或休闲，都笑盈盈地走上街道，象鱼一样在小城不同的河流里快乐地穿梭。迎着夏风甩甩头，小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啊，咱，有的是精气神儿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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